【凯莱】【第一视角】
这是我在咖啡店打工的第三个月。
这个咖啡店所处的位置不错，正好在街角，说起来到也有些意境。我每天在这里给这里的店长打工。其实也只是兼职，补充一下日常的零用钱。我在此时还是个学生而已。
我曾以为这就是我这辈子要平凡过下去的日子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叼着棒棒糖的黑发少女出现在店门口。
我一如既往的按照对待普通客人那样招待她，她却主动找我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她这样问我。
我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没有看漏她眼中的一丝失望。
我倒不怎么介意，因为这的确不是个能让人提起兴趣的好名字。
但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开始频繁来到店里，跟我聊天。
她叫做凯莉，是个外国人的名字吧，虽然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但是又有着湛蓝色的双眼。
她是个喜欢讲故事的人，给我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大多数和超能力有关，大概她是小说家或者漫画家一类的人。
她给我讲的故事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一个叫做莱娜的人。
每次提起这个名字，凯莉都会不自觉的微笑。
平时那个总是坏笑的人，微笑起来的样子的确很不一样，有种反差的温暖感。
你很喜欢她呢。
我基本上已经在心中断定莱娜是一个存在的人，或者说她的原型是存在的人。
凯莉正在讲的故事停下来了，她认真的看着我看了好一会。
“也许吧。”
一向自信的凯莉连讲虚幻故事的时候我都能莫名感觉到故事的真实性，此时这三个字却毫无力量。
我一向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的事情，也没有太过追究这件事的原因。
凯莉一直称自己是魔女，但行为一直像个孩子一样，爱吃甜品，偶尔也会给我找麻烦。
她还会问我奇怪的问题。
“你会为一个人至死效忠，即使那个人背叛了你吗。”
诸如此类的，假定于根本不存在的情况上的问题。
我不会的。
作为她在店里大笔消费的回报，每次我也都认真回答了问题。
太傻了，不是吗，无论什么关系都是要相互维持的，单方面的付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身为主人的人抛弃随从，就说明了他不需要随从的忠诚了，既然如此就没有效忠的必要了。
她似乎满意我的答案，点了点头，但又好像为了什么而感到失望了。
我渐渐发现了，很多问题她不想要正确的答案，而是她觉得我会回答的答案。
而明显的我不知道她会想让我怎么回答。
大概是她脑海中人物设定之类的东西吧。
“喂，你说本小姐这么可爱，为什么本小姐喜欢的人不喜欢本小姐啊。”
有一次，她如此冲我问。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从什么角度回答，具体一些，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我无奈停下擦杯子的手，望向无所事事趴在桌子上的她。
“比如说你吧，如果是你，会不会喜欢本小姐？”
又是这种奇怪的问题，我当然认为凯莉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恋人的角度来看她的确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过在回答前，我注意她的眼神。
一种透过我在看谁的眼神。
虽然她说让我站在自己的角度，但她并不是真的希望我站在自己的方向。
我忽然回想到她的故事，里面出现最多的主角，莱娜。
如果是莱娜，会怎么回答呢。回想起她有时提起她脸上浮现的红晕，我觉得莱娜大概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吧。
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无法和你并肩。两个人所处的立场，境界，环境等等相差很远，并不是没有爱情和勇气，而是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和资格。两个人就算互相爱恋，也没有人会挑明这个关系。
我的话音刚落，她忽然站起来，冲我走过来扯住我的手腕。
我有些惊讶，但凯莉也很快放开了手。
“抱歉。”
她苦笑了一下。
“你学的太像了，一不小心认错了。”
我学的太像了，这句话完全证明了我的想法，她的确在通过我看什么人。
但我对于客人的隐私完全没有兴趣，我也并不在意被认成谁。这个城市太大了，和谁撞脸是正常的事情。
这样她整天来店里闲逛的事成了习惯一样。
这样的反复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这个时候店长外甥百天，从酒席上回来给我带了瓶酒。
店长，送女孩子什么不好，送一瓶二锅头，你活该单身吧。
虽然这样说，我还是收下了这瓶酒。
然后凯莉过来了，对那瓶酒产生了兴趣。
我本以为她会是千杯不醉那种豪迈类型，没想到第一杯下去她的脸就红的厉害。
我马上停止了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想到对方酒量这么差。
她有些摇晃，我上前扶了她一把，她抬起头，半眯着眼，看着我。
“莱娜。”
这种温柔的口气是我从来没听过的。
但认真思考，她这个称呼明显在叫我。
“莱娜。”
她又叫了一遍，像小孩子一样笑了。
我将她扶到椅子上，她抓住我的手腕。
“不要走。”
你喝多了，凯莉。
我抽出她抓住的手。
其实没必要这么绝情，抓住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说安慰对方，抓一会也无所谓。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必须认清一个事实。
我不是莱娜，凯莉，一直都不是，我有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你说过的东西在我看来是完全不存在的。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看起来恢复了些理智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用右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半边脸。
“对啊。”
“莱娜不可能在的。”
“不然我就不可能存活在这里了。”
“毕竟这场该死的大赛只有一个人能离场啊，”
凯莉在此讲目光转移到我的脸上。
“这真的只是巧合。”
“你真的长得很像她。”
我沉默着，凯莉替我说出我心中那句话。
“但你不是她。”
我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她的这种心情。
无论如何努力，付出多少时间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不存在的人了。
喜欢只能是喜欢，永远接触不到那个疯狂想念的人。
因为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面前。
她死了，她不存在了。
“真是的，本小姐真是傻到一个境界了。”
带着这样的话和落寞的表情，她离开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她在哪里呢，我偶尔也会想起来，并且猜一下。
继续寻找不存在的背影，还是孤单的流浪呢。
是否在向不存在的神明祈祷和爱人的相遇？
无所谓，我只不过是个在咖啡馆打工的人。
我的生活十分平凡，就算偶尔有些插曲，也改变不了平凡的走势。凯莉，和凯莉寻找的人，大概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吧。
想到这里，我仍然一天天工作着，完成着自己的使命。